子非花,诗人,拾壹月诗社社长,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认为诗歌是“直接抵达人类永恒的宿命感的一种方式”。2016年底,重新开始诗歌创作,目前已出版内部交流诗集《赤裸行走的鱼》《橘子》。
居所
居所,锤炼着 无所事事的日子 夕阳一口吞下,周遭的事物 :桌子,女人,星宿和锅
然后消隐。冬天开辟出新的途径 夜晚来临,朝向五把椅子 窗帘拂动我们周围的虚空 我们“砰”的掉入 “他们”的世界
鱼朝向明日 更多的泡泡吐向早晨 没有等待的理由 火车即将出发
或许爱终将被注入 消隐事物的阴影? 许多的情景 总是在我们抵达之前完结 夜晚熏蒸着过往 你所承接的,恰恰是你所投射的? 火车即将出发
五把椅子再次朝向冬天 居所圈禁了所有幻象 时间锻造着一切 并不断被一切锻造
2022年1月14日夜 居有定所何所依
吴伟平
法国思想家帕斯卡尔在其著作《思想录》中说:“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因此,我们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我们周围的世界广阔无限,但都比不上最渺小的人类所具有的精神,因为精神能够认识一切事物,包括反思本身,但是物体却不能做到这一点。”之所以谈及帕斯卡尔这段话,是因为读了子非花的《居所》而想起的。没错,居所即是人,即是情境,即是思想,即是诗人当下“心的映射”。 但在都市丛林里,在冬天的慵懒怀抱里,诗人忽然悲哀地发现“居所,锤炼着/无所事事的日子”,也“圈禁了所有幻象”,生活无非围绕着“桌子,女人,星宿和锅”,即一些所谓的人间烟火。 而这些在夜晚来临时,并不给人带来充实感,恰恰相反,是空虚。诗人以隐喻的精妙之句展现了内心的真实写照——“窗帘拂动我们周围的虚空/我们‘砰’的掉入/‘他们’的世界”。有形有声,让空虚感更具张力。居所此时无异于自然界的芦苇了,空荡荡。 接下来的“鱼”,我想既是居所里养的鱼,同时暗指主人。没错,生而为人,谁没有为明天而盼?于是,一晚的梦想“泡泡”在“吐向早晨”,人也顿时成为即将出发的“火车”。这些具象和抽象之物,或者说明指和暗指的物体,在时空召唤下,有了更丰富的意蕴。我们甚至很难理解这样的句子——“或许爱终将被注入/消隐事物的阴影”。如果爱被注入进阴影,爱已是殇。而所有的故事好像被预设了结局,而我们只是天真地“抵达”。我想站在这个角度来看,显然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宿命的悲伤。 但“夜晚薰蒸着过往”,即是说,经过思想发酵,悲伤逆流成河,一夜成熟了一个人,“你所承接的,恰恰是你所投射的”,这就是佛家说的“心即一切,一切即心”。诗人由宿命论转向唯识学,并再次提到“火车即将出发”。显然的,火车不可能出现在居所,它是虚拟之物,大抵是暗喻了思想启动或激情涌动。而诗中两次出场的“五把椅子”,是指五个人,还是风水学上的五行呢?不得而知。这种扑朔迷离的意象,也许是诗人情感或意识流动中自然而然显现的,不一定特别指代什么,虽然很具象化,但在此我们只能抽象为一种物体。这种具象的抽象化,和写实的虚化,在诗中交织着,似真似幻,增添了浓郁的诗味。而哲理句子,比如“时间锻造着一切/并不断被一切锻造”,让诗歌一下子由感性奔向理性,在唯美的韵律中达到空灵隽妙的艺术效果。 诗是心的映射。诗人写的居所和帕斯卡尔说的芦苇是一样的。他在淡淡的忧伤中,希冀居所寄托着情,酝酿着梦,是灵魂的摇篮,而不是被“夕阳一口吞下”的空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