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印（康杰晓）

吴伟平

脚印

康杰晓

深深的脚印，伴我走过韶华；脚印深深，在我心里留下永恒的回忆。

那一天是年初一晚上，窗外，风凛冽地侵袭着。“跟我去拜年吧。”父亲问我。“嗯。”我关掉电脑，戴上帽子跟父亲走了。临出门时，我发现了父亲双手捧着两箱东西，大概是要送人的吧。

老家的小路是一条泥土路，刚下了一场雨，地还湿润着，散发着一股令人舒畅的气味。走过小路后，是一条水泥路，旁边的路灯洒下了一片微弱的黄光。走在父亲后面的我，双手插在口袋，嘴里哼着毫不着调的歌曲。一阵风过后，我压低了帽沿，却听“嘶”的一声。我忙顺声源望去，是父亲，此时的他正耸着脖子往前走。父亲应该是冷了吧，我内心想着。随即，我仍继续哼着歌。

低下头，我发现我前面留下了一串较硬，那是父亲的鞋沾满了泥土留下的脚印。募地，我愣住了，在那灯光的附和下，那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无情地鞭挞我的心。这时的我，才体会到父亲一次又一次地走在我面前为我遮风挡雨。

曾几何时，我学会了帮父亲做事，父亲摸了摸我的头，放声大笑：“长大了！”

曾几何时，我下棋赢了父亲，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轻笑出声：“长大了。”

曾几何时，我身高超过了父亲，父亲捶了捶我的胸部，微笑：“长大了。”

那些脚印应该是疲惫了吧，十几年如一日地在前面为我探路，却未获得我的回报，是时候让这些脚印休息了。又一阵风吹过，“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我不再淡然了，内心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个大小伙子，竟然让自己辛劳了半辈子、早已疲惫不堪的父亲为我遮风。“愣着干嘛，快点走啊！”父亲回过头，对伫立良久的我喊道。

我抬头看了看父亲，并无法看到那脸上的皱纹，却看到了一副倦容，我的心再次颤抖。加快了脚步，走到父亲跟前，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戴在了父亲的头上，抢过了父亲手中的两箱东西，轻声说：“我走前面。”然后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发现父亲还在原地，怔住了。“快走啊。”这次是我喊道。“哦？哦？”父亲惶恐道。

寒风下的我，这一刻并未觉得寒冷，觉得有一股暖流流过我的全身，很暖和。“嗯？”我惊奇，不知哪里响起了哼曲的声音。我扭过头，发现竟然是父亲在哼曲，他半眯着眼睛，双手交叉放于背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也笑了，或许曾经跟着父亲的脚印走的我跟这一刻跟着我的脚印走的父亲是一样幸福的吧。

这一刻，很温和。在寒冬下，这片温情慢慢蔓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