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张静
初来上海是在五年前的冬夜。 上海浦东到处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女士LV拎包和Panda包包招摇过市地闯过他的视线。他蜷缩在土灰色的军用大衣里,背着硕大的双肩包,脚上是一双早已过时的三叶草球鞋。 今天是他宣布企划案的酒宴。 他闭上双眼,用力地吸气,屏住气只肯呼出,几秒之后才徐缓呼气,好像在享受来之不易的呼吸快感。“先生到了。”他猛地睁开眼。取下了巨大的纯墨绿色的墨镜,用手掳起袖子,咬了下唇,留下两道轻微的牙印。
修身Diro小西装从兰博基尼半敞开的车门闪出,浅灰色的布料也许更显得年轻些。半挽着的袖子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他走进大门,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觥筹交错中,他看到了一张张精致的虚伪的面具,他料定面具背后会有狰狞贪婪的欲望,魔爪正显露着可怕的光芒。 他低着头,嗅到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他想到他曾经贪婪羡慕地仰望着柜台上标出天价的一瓶瓶华丽的瓶瓶罐罐,他似乎还嗅到了那时老板身上的劣质古龙水。他的嘴角扬起得很低调,但不耐烦地用手在鼻梁骨上来回搓动。 “宴会时间开始了,他是最引人注目的主角。推广他精心准备的企划案是最重要的任务,也是5年来他努力的结果。他两手按在桌上,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那时千军万马的心跳正疯狂地扼住他的喉咙。但他从容自然地演讲完了企划书相关内容,面对记者纷纭的问题,还有灼目的闪光灯,和各方知名人士的质疑,他嘴唇和牙齿间默契地发出好听的音节。 最后只剩下孜孜不倦的闪光灯。 他结束了会宴,明亮的眼珠子仍然骄傲地转动着。掌声雷鸣般地响起。他笑了,眼角的鱼尾纹好像有点迫不及待。但为了那一刹那的如鱼得水,他起前支付了多少辛酸。 他摇下车窗,CK手表的镂空立体感,反射妖娆的霓虹灯光。他笑了,他仿佛看见那个身穿军用大衣的人正哆嗦着向前走。 美丽的上海,繁华不减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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