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诗章:子非花笔下多维视角与平行时空的构建
李迎菁
子非花的《海南诗章》系列作品凭借其丰富的想象力与复杂的结构,以独特的视角转换与复杂的时空架构成功构建了一个多维度、多视角的平行世界,并赢得了诗歌爱好者的广泛赞誉与评论家的深入探讨。这组作品以“海南”为地理背景,融融合了超现实想象与深邃哲思,蕴含着对自我、世界乃至宇宙的深刻思考。本文将从第多维视角的运用和平行时空的构建两个维度,对《海南诗章》进行深入剖析。 一、多维视角:开启审视自我与世界的新视野 《海南诗章》收录了二十五首诗歌,诗人子非花摒弃了第一人称“我”的叙述桎梏,转而采用第三人称的全新视角,这一选择恰如艾略特所言:“诗歌应超越个人情感,达到一种更广泛的人类经验。”这一视角赋予了诗歌一种超越自我、俯瞰世界的宏大视野。 1. 审视自我:跨越时空的心灵之旅 在《海南诗章》中,子非花通过第三人称视角对自我人生进行了全面而深刻的审视。这种审视不仅涵盖了对往昔岁月的深情追忆、对当下生活状态的细腻描绘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期许,更深入到对自我存在的哲学思考。在诗歌《北方的树林》中子非花写道:“海南的白色手指剥落日光,在急雨中吞吃光线”,以此借海南的自然风光唤起往昔生活的记忆,令人想起海德格尔对“存在与时间”的探讨,海德格尔认为,时间是存在的基本结构,而子非花通过这种跨越时空的回忆,表达了对自我存在的深刻思考;在《工作》一诗中,子非花用“我坐在桌前工作,阳光明亮/茶叶升腾/仿佛攥着世界伸出的胡须”细腻地描绘了工作的生活状态,这两句诗不仅展现了诗人对日常生活的观察与思考,还颇具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禅意:万物皆空,唯有内心的宁静与超脱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子非花通过对日常的观察,表现出了自我对世俗欲望的超越和对内心宁静的追求;“孩子,在我之后,你将历万重山”(《未完成的诗之二——写给我的孩子》),表面说的是未来和孩子,实际上却在写一代人,不仅表达了对下一代的深切关怀与对未来的美好期许,还写出了上一代人做出的努力和奉献,短短两句话,将过去、现在、未来相连接,不禁让人联想到泰戈尔的“天空虽无痕迹,鸟儿却已飞过”。从这里不难看出诗人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全新角度对自己的一个反思,里面有其昔日的回忆,现今的生活工作,和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已经关于世界的思索,像是站在另一个时空观察另一个自己,子非花对自我人生不同阶段的审视,使诗歌具有了时间上的深度与广度。这次跨越时空的心灵之旅,不仅让诗人子非花得以采取更为客观和冷静的视角,对自我进行深入的观察与反思,从而达到更深层次的自我认知,同时,这种跨越时空的对话,不仅让读者对诗人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触发了对自身的联想,引发新的回忆与思考。 2. 审视世界:多重视点的切换与融合 卡尔维诺所言:“文学是时间的艺术,也是空间的艺术。”子非花不仅以第三人称视角审视自我,更以此视角观察和思考世界,他灵活运用“俯视”、“平视”与“仰视”等多种视角来观察世界,展现了多维度的观察方式,不同视点的切换与融合使诗人能够超越个体局限,以更广阔的视野观察世界,从而获得对世界更全面的认知。如“海南的热气球飞临天空之门”、“海岸线蜷缩如一张弓”(《海南的奇幻漂流》)、“大地上飞翔的尖利牙齿/阳光的刀/河流的孩子们在倾听!”(《飞》)以俯视视角展现了对世界的宏观审视,颇有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又如“我在热带,编织雨水,收集泥土吐向天空”(《含羞草——写给我的孩子》),以平视视角表达了对孩子对自然万物的亲近与热爱,这与华兹华斯对自然的热爱不谋而合;再如“一只鸟,像一粒射偏的子弹,停驻在我的窗台”(《工作》),诗人永细腻而深邃的笔触再次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带领读者触摸到那些记忆中被遗忘的角落,子非花以仰视视角生动描写出了生活工作中的一个细枝末节:上班时一只鸟的降落,这短短的三句话不禁描绘出了鸟儿的飞行速度和“急速刹车”的瞬间,还体现了对自然生命的敬畏与对未知世界的探索,让人想起梭罗对自然的敬畏之心,启发读者以一种谦卑的态度面对自然,从而获得对世界更深刻的理解。视角的转换与融合揭示了观察的多元性,使得每一行诗句似乎都在叙述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蕴含着对生命本质和宇宙奥秘的深刻洞察。诗人能够从宏观的维度审视世界,同时亦能从微观的层面体验自然万物,从而获得对世界的全面而深刻的理解。此外,视角的多元性亦使得不同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够产生强烈的投入感,仿佛随着诗人的视角穿越时空,体验了不同的生活,感受了不同的情感。 二、平行时空的构建:多维度的诗意探索 在《海南诗章》这一诗集中,诗人子非花借助其独特的视角转换与时空构建技巧,构筑了一个平行时空的意象。从宏观的宇宙虫洞、物理时间、平面世界、海洋天空,到微观的工作孩子、河流与鸟、树与茶水等元素,诗人巧妙地运用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空维度以及俯瞰、平视、仰视三种观察角度,构建了一个多维度、多视角的平行宇宙。这一平行时空不仅在物理层面得以展现,更深入心理层面与哲学层面。 1. 物理层面的平行时空 在《海南诗章》这一系列的诗歌创作中,子非花融入了多个物理学概念来构建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的平行时空。例如:《虫洞》、《黑与白》、《奇异旅程》、《物理学时间》等作品,这几部作品展现了诗人对宇宙奥秘的深入探索与丰富想象。诗中提出了关于时间本质的哲学问题:时间是否真实存在?,从“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一古典哲学命题,到“人赋予所有存在以命名”,这些思考与霍金关于黑洞与虫洞的理论描述以及量子力学的进展相呼应。此外,在《平面》一诗中,子非花用“平面正在无限展开——囚徒们四散奔逃,其中安放着万物”表现自己对空间概念的深刻思考以及对世界本质的追问,这与康德关于空间与时间的先验性探讨形成共鸣。再如《在隆苑咖啡园》中的描绘:“在热的明亮中,一个梦境飞升/覆盖着隆苑咖啡园”、“在时间的荒原里/树木比两年前更加葱茏/它们总是在空白处召唤新叶/新叶默默的生长,死亡/我们正在经过一片叶子的一生/正午宣示着一轮新的忧愁/明澈而宁静/世界悬挂于一棵菩提树”,这些诗句不仅描绘了自然景观,也表达了子非花对天地万物的敬畏之情,那些看不见的、未发现的、早已存在的、尚未被证实的,令人思考。这不禁让我联想到《金刚经》中的名句:“如来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世界?子非花的诗歌中总是透露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禅意,这也反映了他对宇宙、自然与人类关系的深刻洞察。这些物理层面的平行宇宙概念,不仅拓展了诗歌的想象维度,也激发了读者的深层次思考。 2. 心理层面的平行时空 在诗歌创作的实践中,子非花巧妙地运用了心理层面的平行时空概念。以《在隆苑咖啡园》为例,诗人借助精湛的笔法,细腻地勾勒出时间的流逝与记忆的沉淀:“周遭的事物越来越少/被固定下来的,只剩我们自己/花朵震颤,昨日轰鸣/我和父亲重逢于/夏天第一片新叶”,这不仅反映了诗人对过去与现在的反思,也表达了对时间流逝的深切感慨,与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对时间流逝的细腻描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再如,“在热的明亮中,一个梦境飞升,覆盖着隆苑咖啡园”这一句,揭示了诗人对梦境与现实关系的探索以及对内心世界的深入审视,这让人不禁联想到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对梦境的解析。这些心理层面的平行时空,为诗歌赋予了更深层次的心理学内涵,同时也展现了诗人对自我内心世界的深入洞察。诗人在作品中通过运用大量的象征与隐将个人情感与普遍经验相结合,构建了一个既真实又超现实的时空,这不仅可以让读者在阅读时能够产生共鸣,还能启发读者对生命、记忆和时间本质的思考。此外,诗人在描绘这些场景时,还融入了对自然界的细腻观察,如“花朵震颤”和“新叶”的描写,生动地刻画了季节更迭的同时也代表了生命的循环与更新。诗中所蕴含的对时间流逝的感慨,以及对梦境与现实交织的探索,丰富了诗歌的内涵,加深了读者对生命意义的思考,使得诗歌成为了一种跨越时空的心灵对话。 3. 哲学层面的平行时空 在《海南诗章》这部作品中,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些哲学和禅宗的元素: 在时间的荒野里树木比两年前更加葱茏它们总是在空白处召唤新叶然后,再次注满空白新叶默默的生长,死亡我们正在经过一片叶子的一生总有落叶在滴落正午宣示着一轮新的忧愁明澈而宁静世界悬挂于一颗菩提树在此刻,我们喝一杯咖啡里彼此的一声喟叹一颗椰子树开始疯狂生长玻璃杯突然流泪 在诗篇《在隆苑咖啡园》中,诗人子非花看似在描绘一幅宁静的画面,实则在更深层次地反映了有限与无限关系的思考以及对人生意义的不懈追问:从此岸到彼岸,我们还要走多久?六祖慧能曾写过一首家喻户晓的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在禅宗学里,有几个思想十分重要,它们分别是:无常、空性和自性,禅宗认为世界万物皆处于不断变化之中,无常是宇宙的真理,世间万物皆空,每个人都有自性,自性即佛性,只有每个人守住自己的佛性在这尘世间才能真正地达到超脱的境界,也就是自由、自在。我们可以看到在子非花诗歌常常会出现这些禅宗思想:“世界悬挂于一棵菩提树”,体现了禅宗“空性”的思想;“周遭的事物越来越少/被固定下来的,只剩我们自己/花朵震颤,昨日轰鸣/我和父亲重逢于/夏天第一片新叶”一句,表达了诗人对时间流逝的感慨,以及对人生无常的感叹;“我坐在桌前工作,阳光明亮/茶叶升腾/仿佛攥着世界伸出的胡须”一句,表达了诗人对自我存在的思考,以及对内心宁静的追求,体现了禅宗“自性”的思想。 子非花的诗歌关于“尘埃”“灰尘”“明镜”“尘世”等这些禅宗意象让我联想到提摩太后书里的一句话:“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此外,在《躯体》这首诗中可以看到诗人关于哲学的思考,子非花用:“诗歌茫然的注视着:躯体/这注定腐败的物件/诗人们在其中搭起梯子/寻觅一个乌有之乡”表达了对存在与虚无的哲学思考,这几句诗揭示了诗人对于人类存在状态的深刻反思,以及对人类命运的深切关怀让我想到了萨特当年写下的《存在与虚无》,这种思考与尼采在其哲学中关于“超人”概念和“虚无主义”的探讨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这些哲学层面的平行时空的构建,不仅为诗歌增添了更为丰富的哲学内涵,而且也展现了诗人对于人类存在本质的深刻洞察和思考。 子非花的《海南诗篇》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自我与世界,并借助独特的视角变换和时空架构,构建出一个多维度、多角度的平行宇宙。这个平行宇宙不仅存在于物质层面,还扩展至心灵层面和哲学层面,赋予了诗歌广阔的想象空间与深邃的含义。子非花通过对自我和世界的观察与反思,展现了对人类存在本质的深入洞察及对生命意义的不懈探索。他的诗歌语言简练而充满力量,意象清晰而富有创造力,彰显了诗人独有的艺术风格与深奥的思想深度。艾略特说“诗歌不是感情的放纵,而是感情的脱离;诗歌不是个性的表现,而是个性的脱离”,诗人子非花这组诗在以往诗歌的基础上有所保留,然而克制的情感和多维的视角下是深邃的内涵,这些也为读者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诗意体验,罗兰·巴特说过:“诗歌是语言的冒险。”子非花的诗作无疑在这一冒险中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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