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陈沛轩)

吴伟平

他笑了

陈沛轩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此时，一束月光如水一般柔和地轻抚着大地。远望，那片稻田也被带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他寂寂地坐在街头，蜷缩着，瘦小得像一张旧报纸。七岁的孙子拼命地吆喝着，扯着脖子都快喊哑了。
他是卖苹果的，苹果很新鲜，却无人问津。这已经是第七次卖不出去东西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苹果那么好，还没有人买？他愁眉不展，看着孙子被冻得红通通的脸，他差点掉眼泪。他叫孙子也歇歇。孙子凑过来了，他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风也越刮越大，不停地抽打着他的脸，犹如一条鞭子，可怕极了。但是他并不在乎。风中，他不停地默念着：“买苹果的快来吧，快来吧……”
风在他的祈愿中渐渐停下，月光也如流水一般静静地照着大地。
“你好！请问一斤苹果多少钱 ？”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他眼睛一亮，抬起头，打量着这第一位顾客： 他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看罢，他轻轻地说了声：“七块钱。”顾客惊讶极了：“这么便宜？那我全要了。”说完，就掏出了七百元，交给了他。他转身去拿零钱 ，可一转身回来，顾客已经将几箱苹果装入车厢，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突然想起来手里握着那些钱，赶忙带着孙子疯狂地追，可顾客的身影早已不见了。他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睛一直望着前方。他忽然咧嘴傻傻地笑起来，那笑里藏着这辈子的辛酸，藏着无尽的感激，藏着热烈的期盼——他相信只要他一直在这里卖水果，就一定会再次遇见那位好心人！他的笑慢慢收敛了，眼眶却湿了。因为他这才明白，善良无处不在……

月光洒下大地，拂过田野，拂过街道，也拂过那纯真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