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印（郑昭敏）

吴伟平

脚印

郑昭敏

外婆的脚印，似乎丝毫没有改变……

那个夏天，我和妈妈提出要回老家和外婆住几天。没想到妈妈欣然答应了。夏季是花生丰收的季节。我跟着外婆，忙得不亦乐乎，累了，倦了，坐在一旁休息的我，看着外婆一个接着一个的脚印和在夕阳下无限拉长的影子，心中不免泛起一种是伤感。

以家里的经济条件，外婆没有下田的必要。有一次，懵懂的我问外婆：“外婆，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享福，还要来操劳呢？”外婆笑了笑，“因为快乐啊！”快乐？我恍然大悟，这不正是快乐嘛！我也很快乐，是因为丰收的喜悦？还是因为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光？

小时候，和现在的我不一样，也喜欢跟在外婆后面，到田野里不过那时候只懂得玩耍，带着些许调皮。跟在外婆后面踩着她留下的脚印，只觉得很好玩，很有规律。傍晚时分，夕阳下，依然是外婆被拉得很长的影子……每劳作一会儿，它总会到一旁歇会儿。喝口水，继续劳作，我总会示意让她俯身下来，用我的手帮她擦汗。这时，我的手和外婆的脸会形成一种黑白分明的对比，那时的我还不懂……外婆只是很慈祥地冲着我笑了笑。

多年后，我又有机会和外婆一起去田地里了。这时的我已不再调皮，而是在一旁帮着外婆，和外婆一起聊天。有时，外婆的一丝丝微笑对于晚辈来说都是安慰。外婆的脚印还是那样，那样的有规律。一旁我的脚印似乎已和外婆的一般大了。只是没想到，晃眼间，时间会这么“不留情面”，我长大了，外婆却老了。歇息的时候，我依然用手帮外婆擦汗，好熟悉的感觉，这已成为一种习惯了，不可改变的习惯。外婆的脸又变沧桑了许多，皱纹也丝毫不减，而且有更多的皱纹已爬上她的额头。我的手和外婆的脸依然“黑白分明”，但慈祥的笑却不减当年，这笑会紧紧地印在我心里，知道永远。

家乡，似乎一切都变了。房子变了，树木改变了，人也改变了，就连我也改变了，而唯一不变的是外婆的脚印。